第十二章 关系好坏
“哎呀我真的好羡慕你们兄妹俩啊。”不过几瓶下肚，心岚又醉了，声音含含糊糊地，文声晚有时候都不知道该如何区分这家伙到底是装醉还是真醉，“那么开心地生活在一起。”
“别把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叫得那么亲切。”文陌鸢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，有些不太适应地眯起眼睛，冷冷地说道，“而且跟这个家伙生活在一起对我来说是灾难，不要用开心这种形容词来附加在我身上。”
“瞧你这嘴巴硬的啊小妹妹，你的心思我还不懂吗？”心岚接下来做出的动作让文声晚大跌眼镜，她竟然从沙发上站起身，绕到了文陌鸢的背后，用双手轻轻地抚摸文陌鸢的嘴角。
饶是连文陌鸢的心理素质都有些受不了了，咬着下嘴唇向文声晚问：“我能动手吗？”
“千万别！”文声晚胆战心惊地制止，如果真让这个偶像挨上文陌鸢的一拳，恐怕半条命都没有了吧。
“那个时候——就是我在医院里打文声晚耳光的时候，我承认当时我没有控制住自己，每一下都用了全力，不过你哥还真的是一个绅士哦，被欺负成那样了还不反抗。”心岚双手穿过文陌鸢的脖子，从背后抱住了她，“当时啊，也只有你，义无反顾地撕破了我保镖的包围，拦住了我，你的眼神我现在还历历在目哦。”
“我并不是为了这个懦弱的家伙才阻止你的，我只是……嗯……没错，我只是看不惯欺压而已。”文陌鸢偏过头，支支吾吾地说道，最后又补充一句，“打抱不平是我的习惯。”
太假了，陌鸢。文声晚捂脸。
“所以说啊，按流行的标签性格来说，你就是一个傲娇，而且是教科书般的傲娇。”心岚把文陌鸢的头发抓得乱糟糟的，“小丫头，还真是可爱呢。”
“文声晚，我的房间的左侧的吉他旁有一个柜子，你抽出第二个抽屉，里面放着一柄开了锋的匕首，你帮我拿过来。”文陌鸢漆黑的眸子望向了文声晚。
“喂，你不会想要捅死她吧？”
“什么，你们家里有吉他？”心岚要扯住看文声晚的手臂，眼睛亮晶晶的，“快给我拿过来，我要弹！”
“都什么点了还弹吉他？不怕扰民吗？”文声晚叹气。
“练声嘛，每天晚上我都会这么干的。”心岚像猫一样撒着娇，“給我嘛给我嘛？我知道你最好了。”
“够了吧，别闹了。”文声晚自觉地挣脱开了心岚的手。
“不，我说真的。”心岚懊恼地拍了拍沙发，“我最近有一个很大的演唱会，必须要做好充足的准备！”
“那你还喝酒？”
“我……也不想喝啊，我也知道未成年人不能喝酒。”心岚沮丧地低下了头，眸子黯淡了许多，平时的她可绝对不会表情如此丰富的，可能只有喝酒之后，才能真正地敞开心扉吧。
“喝醉之后真的难受死了，胸口好闷，感觉心脏都被一层黏黏糊糊的湿泥给包裹住了，脑袋一片空白，连注意力都无法集中，甚至时不时地还会传来眩晕感和呕吐感。”心岚无力地倒在了沙发上，两眼迷茫地看着天花板，“但是我没有办法啊，我没有办法啊。除了喝酒，我找不到任何一个能让我释放压力的方式了。”
文陌鸢默默地站起身，走向了二楼，几十秒后，拿着一个老旧的吉他又走了回来。
“把吉他给你。”文陌鸢淡淡地说道，并把吉他递给了心岚，“想唱就唱。”
“这把吉他……”文声晚看着吉他有些眼熟，马上回想起了它的来历，皱了皱眉毛。
“对，是我爸爸的。”文陌鸢点头说道，眼神突然迷茫了一下，然后嘴角下撇，做出类似苦笑的表情，只是在原话中加了一个字，“曾是我爸爸的。”
心岚双手接过吉他，酒后有些控制不住的夸张表情缓缓地收敛了起来，一只手轻轻地按在了吉他弦上，微微闭上眼睛。
心岚的头发因为头部的倾斜而在一侧悄然地垂下，她白皙的双手像是丝绸一般柔顺地在吉他弦上飞舞，让人耳熟的音乐前奏就这么神奇地从吉他里飘了出来。
“Time to say goodbye？”文声晚很快想起了这首因为莎拉布莱曼的改编而在1996年里于德国爆红的意大利歌曲。他曾经在无意间听到这首歌，为了知道歌名和依依一起硬是在网上找了好几天。
“哎呦，你还听说过啊。”心岚轻挑地说道，或许是因为旋律太过忧伤的缘故，她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。
文陌鸢抓住了文声晚的手腕，用杀人般的眼神示意他别说话。
心岚开始唱了，可能是因为意大利语实在是太过于生疏的缘故选择的是全英文版本。
当然，对于这个有八分之一英国血统的混血女孩来说，英文也算作母语之一了，所以唱起来毫不费力。
“Time to say goodbye
Horizons are never far.
Would I have to find them alone without true light of my own?
With you I will go
In ships over seas
That I now know
No they don't exist anymore
It's time to say goodbye.”
心岚不愧是在国内非常出名的偶像，声音宛若天籁，演唱技巧上难以觅出瑕疵。
月光般清澈的旋律在文声晚的心湖中掀起一片涟漪，波浪推展间，微微翻起重叠地浪潮，将柔软的月色碾碎成了千万份，向四周雾一般扩散开来，其中有一份轻轻地点在了他的额头上，他的身心似乎都要被这缥缈的光给涤净了。
文声晚突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熟悉感，就在几年之前，自己与文陌鸢也曾坐在沙发上，安静地听着一个人弹奏这个吉他，那个时候的旋律，甚至要比眼前的“月光”更为动人。
那个人是谁呢？
突然，文声晚感觉自己的肩膀一沉，转头看去，发现不知不觉间，文陌鸢的脑袋已经靠了过来，眼睛安详地闭上了，安稳的呼吸声就这么静静地回环在他的耳边。
真是怀念呢。文声晚无声地笑了笑。
这个动作，让他难以遏制地回忆起了几年前。
姑父大大咧咧地坐在地板上，抱着吉他一阵瞎弹，而文声晚两人则在沙发上依偎在一起。
“怎么样？我写的曲子？好听吗？”姑父大板牙笑得全部露出来了，一脸炫耀。
“或许路边的小狗会喜欢吧。”文陌鸢眼睛一转，指着姑父说道。
“小狗会喜欢？”姑父苦恼地抓了抓脑袋，转头喊道，“孩子他妈，陌鸢说我的曲子小狗会喜欢，这话啥意思啊？”
“你觉得呢？”姑姑正在厨房里做菜，正在运作的吹油烟机“轰隆轰隆”响，所以她也只能喊回来，“肯定是难听啊！你那曲子，在小孩子的眼里都完全不入流啊！”
“老婆！你昨天不是这么说的！”姑父捂着心干吼道，“昨天晚上在同学宴会上，你可是说我的曲子扣人心弦毫无瑕疵的啊！”
“废话，我不能在那么多人面前拆你的台啊！”姑姑笑骂道，“也亏得你没借着酒劲在他们面前弹，不然觉得会说我唬人。”
姑父胡子拉碴的脸一瞬间变得皱巴巴的，看来心里受伤不浅，他将目光看向了正在发呆的文声晚，嘶哑地说道：“小子，你要知道，你是这个家里唯一没有发表评价的人，你可是我证明自己唯一的希望。”
文声晚一脸嫌弃。
“来，小子，学我说话。”姑父用粗糙的声音模仿小孩子的语气，“‘姑父弹得真好听。’就这么说。”
“姑父弹得真好听？”文声晚愣了愣，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。
“不愧同为男人啊，你们听见没有？声晚对我表示了高度的认可！女人啊，欣赏不了男人的艺术。”姑父抱着吉他雀跃到原地转圈，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。
“不要脸。”文声晚和文陌鸢同时低声吐槽道，姑父愣在了原地，厨房里传来了姑姑花枝乱颤的笑声。
这是什么无聊的往事啊。文声晚叹了口气。
“怎么样，不错吧？”心岚等到最后一个余音散尽，才放下吉他，笑嘻嘻地问道。
文声晚竖起食指，摆出噤声的手势，然后向闭眼的文陌鸢努了努嘴。
心岚眨了眨眼，一边坏笑一边俏皮地说道：“我就说你们俩关系好吧。”
“或许吧。”文声晚低下了头，小声回应着，而一旁的文陌鸢早已经睡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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